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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七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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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裏八點多,管越還在筆記本上寫方案。

自下午回來,她去任寒靜那裏拿了自己的東西後,就一直待在房裏沒出門了。

墻邊掛式臺燈亮著,女人抽空瞄眼手機。

清純女大學生:兩萬塊不是小數字啊。

管越思考片刻,拿起手機解鎖給她回覆:正是因為這樣,才覺得很奇怪。他很有錢嗎?

清純女大學生:→_→我怎麽知道,他銀行卡又不在我這。

管越挑眉,無法反駁。

越:那就是喜歡做慈善?

清純女大學生:別的不好說,反正在我眼裏,他就是一個商人,你想,既然是商人,他會無故給你賠償兩萬塊嗎?

範婷婷這話,倒是讓管越如醍醐灌頂。她一直以來對李斯遠保持距離,就是因為工作上的原因。

於公,兩家公司的關系並不算太友善。

於私,兩個人孤男寡女,走的太近不是好事。

管越是個很怕別人評論她感情方面事的人,甚至可以視作軟肋。

因為曾經在這上面吃過虧,所以如今更加小心翼翼。

清純女大學生:他擺明了讓你欠他人情。

手機上,範婷婷又發進來條微信。

管越正一邊撐著下巴看電腦屏幕上的方案書,一邊拿著手機神游。

越:心機婊。

清純女大學生:哈哈,是的是的,我先去過情人節啦,拜拜單身狗。

她不說管越都差點忘了,今天是農歷七月初七,情人節。

一年365天,12個月,每個月都有情人節。

管越向來沒什麽興趣,或許是單身久了,覺得人還是太重儀式感,如果真的有喜歡的人,只要他在身邊,每天不都是情人節嗎?

可惜,往往懂這個理的,都沒有情人。

範婷婷曾調侃管越是個沒趣的女人,管越不置可否,左右想來其實是個因人而異的事情。

女人笑笑從位置上站了起來,走到落地窗邊,斜靠在窗框邊,她歪著腦袋看下面。

只見酒店進門的那處涼亭裏,正燈火通明一片。

吵鬧聲伴著嬉笑。

好熱鬧。

咚咚咚。

身後房門被敲響,管越晃神回頭去看,疑惑走近。

“管越?在嗎?”

管越伸手打開門,就瞧見任大美女正穿著一身湖藍的吊帶短裙站在門口。

風情萬種。

“任經理有什麽事嗎?”她看著任寒靜的目光,逐漸從疑惑變成探尋。

心道,這人難道晚上要出去約會?

可這兒是縣城啊,人生地不熟的縣城。

“沒什麽事,就是酒店在下面辦了個七夕活動,挺熱鬧的,我們一起下去瞧瞧吧。”說完,任寒靜作勢要過來拉管越的手。

管越沒防備,被她抓的的緊緊。

渾身瞬間緊繃。

“我沒換衣服啊。”穿著一套灰色休閑裝,甚至連頭發都是散的。

可耐不住任寒靜那急沖沖的樣子,不如往日般端莊。

她回頭看了管越一眼,笑笑,“沒事啦,就在下面。”

頭回見任寒靜這樣,管越倒楞了。

若說人什麽時候最沖動,大概就是日落西山,華燈初上時。

白天裏困在心裏的野獸,此刻正掙脫枷鎖,咆哮在城市中心的大道上。

又或者,是在這偏僻小縣城裏。

當任寒靜和管越兩人到涼亭處時,人們正在玩傳酒瓶。

在座的年輕人,看樣子基本都是來參加這次桃源裏項目的,年齡不超過30。

噢,不是,還是有位年紀稍大的。

心機婊·李。

正站在一旁燈暗處打電話。

管越看著他的背影,心中不禁產生一些奇妙的感覺,想來明明是自己欠了他很多人情,卻都又覺得,他有所企圖?

初次相遇時,夏歡擦了他的車,他態度模棱兩可,說願意賠就賠。

管越理虧。

第二次知道住在自家樓上時,本不想有太多交集,可偏偏管霖那個不爭氣的小兔崽子。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,天天跑過去蹭吃蹭喝蹭玩。

弄得管越很沒面子,於是再次理虧。

第三次,她闌尾炎發作,他送她去醫院。

第四次,第五次,太多太多算不清的…………

管越不敢再往下想了,只兀自暗惱,怎麽這會兒記性這麽好?一樁樁,一件件,如刻在腦海裏。隨便提溜件出來,都是她欠他的。

管越啪的捂著腦門,低聲嘆氣。

“哎?兩位美女一起過來玩吧?”

不遠處,涼亭下的人正在叫她們。

到了跟前,任寒靜就顯得矜持多了,一顰一笑,都是初見時模樣。

娉娉婷婷落座。

管越站在旁邊,掃視了圈所有的位置。

涼亭不大不小,中間放著木頭圓桌,桌上擺滿酒水和小吃,而兩側柱子邊則是坐人的地方。

此時,只剩一個空位。

管越不作多想,走了過去坐下。

瞧了瞧旁邊的人,是SK的一位男設計師,下午和李斯遠說話的那位。

他也在看管越,眼底閃過驚訝。

只是短短兩秒,繼而扭過頭跟別人說話。

管越扯扯唇,一頭霧水。

“唉,有沒有人來玩游戲啊,輸了唱歌,唱到大家滿意為止!”

“繼續傳酒瓶嘛?一人彈吉他,到誰那停了誰就唱歌。”

也不知道誰從哪抱了個吉他出來,擺在桌腳邊。

“那誰彈吉他?”有人問。

在座的左右互相瞧瞧,最後瞥見打完電話剛進來的李斯遠。

“李總玩不玩?”

李斯遠恰巧把手機放進口袋裏,先下意識看了眼坐在自己位置上的管越。

女人昂著頭,眼底擺著了無生趣。

他不由自主笑了下,偏過頭,答原先問他的那人,“可以。”

說罷,李斯遠走到桌邊拿起吉他,順便抽出放在木桌下的凳子。

他將吉他放在腿上,試著撥了幾個音。

“可以了。”他向拿著瓶子躍躍欲試的那位頷首。

吉他音響起時,管越突然眼前一亮。

懵了片刻,等到晃過神時,發現瓶子在自己手裏,管越捏著瓶子疑惑看周圍的人。

還是任寒靜跟她說,“管越,傳到你了啊,你要唱歌。”

原先坐在桌邊抱吉他的李斯遠也站了起來,一副讓她過去坐的樣子。

就此,管越幾乎是被眾人的目光慫恿著站起來,走到吉他位置。

“我不會彈吉他。”她老實道。

聞言,李斯遠爽快回,“沒事,我會。”講完,人又坐下了。

管越瞧得一楞一楞,不是讓她坐嗎?

“那我唱什麽。”她問。

“會什麽唱什麽啊!”旁邊坐的人附和著。

管越苦皺眉頭,思來想去,自己好像沒什麽會的。

“我們,會嗎?許巍的。”還是李斯遠問。

管越點頭。

捏捏嗓子,等著李斯遠的伴奏。

當吉他聲響起時,記憶翻湧管越心頭。

“那些過往的人,依稀的往事;有些笑容總是浮現我腦海;總是在每一個孤獨的日子;我一個人彈琴到深夜;我多麽想告訴你;在這些奇妙音符裏;我聽到閃亮詩句;一個光明的世界;我開始靜心傾聽;風吹動書頁的聲音;看每一次日出日落;聽鳥兒的歌唱……總是在每一個難眠的午夜……”

吉他聲還在繼續,但管越的聲音卻越來越模糊。

她試圖去尋找李斯遠的目光。

眼神示意著:我忘詞了。

男人領會,不以為然的笑笑。

下一段開始前,接上。

“我開始懂得珍惜;和你每一次的相聚;靜靜地感覺著你;心中的悲傷和歡喜;也開始懂得懺悔;在這短暫的一生裏;我甚至來不及愛你;把最美的獻給你……”

比起女聲部分的清冽,男聲部分則顯得深沈多了,他們一個如青天白日,一個如黑夜繁星。

一黑一白,共唱繁花。

不得不承認的是,李斯遠唱歌是比管越好聽多了的。

管越有時會跑調,但他不會。

他好像把這首歌唱過很多遍,所有音符都銘記於心。

管越自覺慚愧,因為太久沒唱,並不怎麽記得歌詞,索性後面都跟著李斯遠的歌聲慢慢哼,濫竽充數。

男人抱著吉他低聲吟唱,她就在旁邊站著和聲。

一曲終了,男人以吉他結尾。

從旁,有人拍掌。

“好聽!”

接著又是幾聲喝彩,“李總賽高!”

管越從頭至尾,都一副局外人的姿態,抱著手站在李斯遠旁邊,聽各位誇他。

不以為然的聳肩,隨後走回自己位置上。

SK的那位男設計見管越回來,李斯遠還坐在那,心底不由想到一些有趣的事。

於是出聲建議道:“既然李總唱歌這麽好聽,那不如大家讓他再唱一首吧,大家覺得如何?”

後有SK的女同事聽了,嗔怪,“幹嘛啊你,李總唱歌好聽就非得一直唱嗎?”

男設計嘿嘿笑,“過節嘛,再說,你不想聽?”

若說不想,那肯定假的。

聞言,女同事羞紅了臉,不再說話。

對此,李斯遠倒少見的放松,笑著點頭。

“沒問題,你們還想聽什麽?”他眼神詢問眾人。

這下,剛才起哄的,卻都沈默了,或是糾結狂在作祟。

最後,他看到管越。

他沖她挑眉。

只一秒。

管越唰的臉紅,頗不自在的扭過頭,“隨便你。”

她抓抓頭發,撓撓後耳,扯扯衣服。

等著李斯遠唱歌。

面上依舊故作鎮定。

直到吉他聲再次響起,管越豎起耳朵,聽到的每一個漢字她都認識,偏偏連在一起後,她就如臨警幻仙境。

輕飄飄,飄到心坎裏。

撲通。

有人淪陷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七夕快樂……我發現現代言情真是難寫啊……最近狀態也很低迷,我盡量快點恢覆,大家晚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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